春城尚早(肖根)14/11/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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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來福鎮來了位新捕快。
女捕快平時走動不怎麼穿著官服，也不提刀，再加上小鎮除了找馬尋犬的案子外，一般也是太平度日。
鎮上捕快一共就倆，另一位是老捕頭竇豆，而來福鎮也不過就幾十戶人家，不出幾日，鎮上已無人認不得這位新來的女捕快。
「根大人，早上好阿。」巷口肖大娘端著笑著迎向大清早那抹灰色高挺的身影。
2
根捕快每早都會到肖大娘的小攤喝上一碗熱粥，沒多久就和肖大娘熟上了。
根說這粥每每都讓她想起家鄉那間酒樓。
大娘總是笑著說根這孩子什麼都好，就是貧嘴了些，她這小小攤子怎麼能和酒樓千挑萬選的廚子煮出的東西相提並論呢。
根總是笑而不答。
大娘只道是根為人心善，沒把這事放在心上。
3
那日根一大早就給謝老爺請了去，說是買了一匹悍馬難馴。
「大人您身手矯健，又有武功，全府上下的家僕不知被這馬傷了幾次，實在沒辦法，才勞煩大人處理這種小事……」
無妨。
根捕頭翻身上馬，夾緊馬肚，只是還沒能拉緊韁繩，馬身就上下晃動了起來，悍馬似乎很討厭根身上的氣味，反抗的比之前都還要猛烈。
謝老爺見根與悍馬纏鬥不休，急的就要差人去衙門請援，卻見根猛力一拉，原本搖搖欲墜的身子借力而上，悍馬終也無力再戰，任由根騎著自己到謝老爺面前，老爺大喜，連馬帶繩送給了根。
根雖然馴得悍馬，卻傷了右手經絡，大夫讓她給馮大人請了七日假。
馮大人二話不說準了根的假，讓她好生休養。
5
根打從來來福鎮的第一天，就睡在衙門的柴房裡。
馮大人也是過意不去，但是一來鎮小衙門自然也是建的小，衙門內就倆房一廳，一房給了馮六，一房給了竇豆，一廳還得當作公堂。二來馮七手上也沒啥銀子，想給根起間小房也苦無辦法。
根倒是自得自樂的住進了柴房。
她平時就睡在柴捆上，冷了就將官服當被子，也沒怎麼埋怨過。
但自從那日來探病的大娘見了這番情景，再也於心不忍，死活也要把根接回家住。
「咱家地方不大，但至少比這柴房好的多了，我那不孝女說上京城找她爹，這都去了大半年了，也不見音信，大人姑且睡她的房吧。」
根見大娘淚眼婆娑苦心勸誘，也不知她是想起了遠在他鄉的女兒，還是可憐自己的處境，又或是想找個苦力，根再三思索，還是決定這份人情太重，就要拒絕，卻聽得大娘停下眼淚，冷冷的說：「妳要是不來以後就甭想喝粥了。」
根立馬收拾官服，隨大娘入了肖家。
6
根休養了兩日，手傷也好多了，就決定明早回衙門上崗。
大娘待根如女，自是不願，就叫她趁著幾天來給自己幫手，根寄人籬下，只得每日起早替大娘招呼小攤客人。
「喲，肖大娘，這不是新來的根捕快麼？這麼快成了肖家未來女婿啦？」
根手一抖，將碗摔在了桌上。
她勾起一抹絕美笑容，對上大娘寬慰的眼神，大娘又替那位客人盛了碗粥，朗聲道：「這事兒都是我自做主張的，還得看我們家那不孝子的意思呢！」
根又摔了碗粥，她望著自己燙的發紅的手，久久無法言語。
7
自己竟被一碗粥賣了。
大娘正在幫根上藥，口中唸唸有詞，但根卻一句也聽不進耳內。
「妳也別太緊張，那孩子給我來信了，說是明早就回，今晚妳就早點睡了阿……」
8
根徹夜未眠，她收拾好了行囊。
從無法這樣一走了之，要是走了，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又算什麼。
但要是不走，難道還真要為一碗粥出賣自己？
根躺在陌生的床上苦苦思索，直到老舊的木門被一陣同樣陌生的腳步聲打開。
那人腳步輕而健，吐納穩而序，根不難發現此人身懷武功，或許更在自己之上，她心中一驚，決定裝睡。
腳步聲來到床邊，停頓許久。
「大人，家母兒戲，望君不可放在心上。」
根睜開了眼，可黑暗中的微弱盈光卻只能刻出眼前之人模糊臉孔。
「……肖姑娘？」根伸出右手要摸清那張模糊的臉，可立馬就被肖捉了手掌，稍一施力，就將她按在榻上。根咬牙吃痛，還沒來的及解釋，就聽見身後那道帶有幾分輕視的嗓子沉聲道：
「大人，您這套裝睡神功可得再練練呢……」
9
根的傷勢加劇，大夫讓她得再休養半個月，又囑咐一臉兇惡的肖姑娘好生照顧媳婦，這才出了肖家。
肖已被大娘唸了整個早上，說是好不容易盼來的媳婦還那麼不懂輕重，給人傷成了這樣，要說妳沒對人家做什麼，我看全鎮也沒人相信，恩兒妳為何總是如此魯莽，當初要不是看在天寒地凍的不忍心一可憐娃娃被棄在荒山野嶺，哪裡會有今天的妳……
肖一上午聽的心煩，方才又被大夫這樣吩咐，心裡自是有些不快。
她悶哼一聲，也不顧從頭到尾坐在自己身後沉默的根，便自顧自的出了家門。
「小二來五斤酒五斤肉。」鎮上唯一的酒樓就是在巷尾的紅喜樓，肖挑了張最角落的桌子，上茶的小二是肖的童年玩伴，一見著肖，便兩步併作一步的走了過來。
「大錘，聽說昨晚妳傷著根大人啦，諾，別說我沒提醒妳，鎮上不少人偷偷思慕根大人呢，妳若是不喜歡，也給給其他人機會阿……」
肖猛然一拍，一掌將樓內最好的桌子拍成兩半。
「滾！」
10
套出小二口中的名單後，肖從巷尾打到巷口。
一時之間，來福肖大錘的名號再次在鎮上盛傳，肖所走的每一步，見名單上的人就打，見王二打王二，見陳三打陳三……連見竇豆也打竇豆。
三番兩次前來勸架的竇豆被打了又打，最後沒有辦法，才跑到肖家要請出大娘，卻先遇著了呆愣在廳堂的根。
「妳！妳妳妳妳、妳在這正好，快隨我來，鎮上出事了！」根聞言，倏地回神。還不待竇豆指引，就望見已經打到家門前的肖。
肖正一手捉著趙三衣衿，一拳就要打在他已經被打斷一顆牙的臉上，口中大喊著：「她是我媳婦！」。
根腿下輕功一運，不容多想，右手劍指一併，點住了暴怒的肖。